夏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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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拾、拾壹 、拾贰、拾叁、拾肆

糖还是大把的，就好像可能有点小刀刀。？（真的很小ww

       魏无羡被震得一下子失去了言语，嗓子直发干。

       埋在心里，深不见底处的，自己都快忘却的种子，忽逢一阵甘霖和阳光。

       想也不敢想的，从不曾想有人一直在为他求。

       魏无羡去看蓝忘机的眼睛。

       还是浅浅的，清冷的。神情也淡淡的。

       所有被掩藏起，包裹起的无限柔情和炽热，都只给了一个人。

       魏无羡踮着脚去圈蓝忘机的脖子，哽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闷闷地，像笑又像哭：“蓝湛，你这个人啊。真是，干什么呀。你这是干什么啊。”

       蓝忘机反手搂住他，道：“你说过，我们三拜还差一拜，没成亲。”

       是了。

       那个骤雨初歇的草地上，他们翻云覆雨的第一次，魏无羡情迷意乱时胡说什么来着。

       “蓝湛，你怎么什么都记得？明明是我答应过，再也不要记性那么差的。”

       “不必。”蓝忘机亲了亲他的额头，寒冰融化成暖泉汩汩流过，道，“有我帮你记。”

       魏无羡后知后觉：“等等，你的记忆？”

       老者笑道：“这种时候我还不把他的记忆还回来，我怕是要被天打雷劈了。”

       魏无羡想也想不就回道：“你敢拿走就该被天打雷劈。”

       老者胡子一吹：“我拿不拿又有什么关系？”

       “魏婴。”蓝忘机眼睫颤动，正正看着他，“你那时，为什么要赶我走？”

       面对血蛊的时候。

       魏无羡从蓝忘机的清澈眸子里看到了映着的自己。

       真的是很蠢的决定。

       “再也不会了，蓝湛。以后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一起。我不赶你，你也不许赶我，好不好？”

       

       “好。”

       “刻吧刻吧，你们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再磨蹭就别刻了。”

       “老头你闭嘴没看着我在思考怎么刻比较好看吗？”

       “你搞搞清楚是你在刻吗？？”

       “蓝湛刻我的名字我想刻好看点有什么不对吗？”

       ……

       夷陵老祖和万年碑灵吵得不可开交。

       蓝忘机嘴角带几不可察的一点笑意。

       魏无羡跟碑灵又吵完一轮，发现蓝忘机还在等他。

       魏无羡忽然紧张地吞了下口水，道：“蓝湛你，你刻吧。”

       “想好了？”

       魏无羡摇摇头：“没想好，但是你刻肯定怎么都好看。”魏无羡又重复道，“在你名字旁边，都肯定很好看。”

       避尘出鞘，蓝忘机持剑柄，剑光横起。

       石屑洒落，铁书银钩，矫若惊龙。

       几瞬呼吸间，“魏无羡”三字已成。

       “蓝湛，”魏无羡拉拉蓝忘机衣袖，悄声问，“你们家不都是小篆吗？”

       蓝忘机收了避尘，道：“觉得这样更像你。如何？”

       “蓝湛，你这个人啊。”魏无羡在蓝忘机和自己的名字来来回回看了数次，最后笑道，“特别好，我特别喜欢。”

       

       “你知道的吧？”

       魏无羡突然停下脚步，蓝忘机回头看他，不解。

       “怎么，魏婴？”

       碑灵的意念传音，并未让蓝忘机听得。

       “知道什么？”魏无羡嘴唇嗡动，也是无声问道。

       “以你这位蓝家后人心系天下的性子，除血蛊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跟他交易什么，他也一定会出手。”

       “那你？”

       “只是为了成全你们罢了。当年有蓝安为一人入红尘，今有你这位。还有他父亲……姑苏蓝氏真是出情种……”

       “你说蓝湛的父亲青蘅君？他难道也是……”

       “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碑灵低低笑了几声，声音听上去游离又苍老。

       姑苏蓝氏议事堂。

       蓝忘机和魏无羡双双跪着，主位是蓝曦臣，再往下是蓝启仁等一众长辈，皆面色严肃。

       蓝曦臣心里叹道：“忘机啊忘机，你这叫兄长如何是好。”

       蓝启仁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即使是跪着也身子挺得笔直，仿佛永远不可战胜，不可摧毁。蓝启仁的目光又移到了其旁边的人身上，也是紧紧抿着唇，难得一见的坚决。

       有人牵着他的手。

       紧紧的。

       长辈间还有人在争论。有人认为既已刻上家族石碑，按家族传统应认可，入宗谱，正式拜堂。也有人认为，魏无羡身份实在特殊，应另当别论。

       “诸位。听我一言。”蓝启仁突然站起来，向大家行一礼。蓝启仁毕竟是如今宗主和含光君的叔父，这件事怎么说都更有发言权，大家都噤声看他。

       “在座的，都是忘机的前辈，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的事情，忘机出手伤了诸位，是他的过错。但，戒鞭三十三道，怎么都该还清了。如果还有过错，那是我蓝启仁教育不当的过错，我来还。”

       长辈间面面相觑，有人开口：“启仁兄，你这是什么话？当年的这些事情，早就翻篇了。我们不是在说他二人成婚的事情吗？”

       “那好。”蓝启仁话锋一转，转头指着魏无羡，语气强硬起来，“如果当年的事翻篇了，那这个人的身份，就仅仅是忘机的倾心之人，命定之人，没有别的了。还有什么理由阻拦他们成婚？”

       魏无羡猛地抬头看着蓝启仁。他想过蓝曦臣可能会帮他们说话，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蓝启仁先开口。

       “我也赞成叔父所言。”蓝曦臣也开口表态，一干人终于不再作声。

       蓝启仁回头看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在课室看他的样子。

       蓝启仁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毕竟情况特殊，三书六礼可免，婚宴请几位近友即可。我来主婚，行交拜礼，可否？” 

       蓝忘机偏头看魏无羡，轻轻叫他：“魏婴？”

       魏无羡一惊，连连点头。于是蓝忘机松开魏无羡的手，眼神示意他，两人一齐俯身向蓝启仁行了一个大礼。

       “谢谢叔父。”

       “谢谢蓝老先生。”

       蓝启仁眼睛一瞪：“你叫我什么？”

       魏无羡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谢谢叔父。”

       “哼。”

       

       在婚礼前，血蛊还是必须要解决的。两人向蓝曦臣说明了一切所见所闻。碑灵在蓝忘机身上试验有效，便依样暂时篡改了蓝家其余修为高深修士的记忆。蓝家修士不受情绪干扰，可全力进攻。但毕竟血蛊是上古之怪，应慎而又慎。姑苏蓝氏只一家到底人数有限，因此为万无一失，蓝曦臣秘密加急传书了剩下三位家主，让他们派人来助阵。

       蓝曦臣只是让江家金家聂家派人来，可没想到，江澄金凌聂怀桑三个竟半个月不到，又大老远跑到云深不知处来了。

       聂怀桑笑道：“听说魏兄和忘机兄要成婚了，我来捧个场。”

       江澄冷笑一声：“你消息还挺灵通。”

       聂怀桑故作惊讶道：“江宗主和金宗主不也是吗？”

       金凌没好气道：“我大舅成婚我来不得吗？”

       蓝曦臣笑道：“婚宴一定给三位都留位置。”

       “谁说要参加他婚宴。”

      

        血蛊除去的第二天，是蓝忘机和魏无羡大婚的前一天。按传统，新婚夫妇拜堂礼前一天不得见面。魏无羡搬到一处客房，半夜却怎么也睡不着，又跑了出来。

       魏无羡半躺在桃花树下，想起来半月前曾埋了两坛天子笑在树根下，于是挖了一坛出来。

       “上次碰见你在埋酒，这次碰见你在挖酒。我看你在云深不知处是真的闲得没事干吧？”

       “喝酒吗？”魏无羡把酒坛用力一抛，江澄接住了，眼神却看向还半埋着的另一坛。

       魏无羡立刻把那坛完全埋上，道：“别打那坛主意，那坛我要留着明天跟蓝湛喝的。”

       江澄脸一青，把手里这坛抛回去，嫌弃道：“谁要跟你喝酒，自己喝去吧。”

       魏无羡把酒塞一拔，仰头咕咚咕咚就半坛下去。

       江澄忍无可忍，一把把酒坛夺了：“疯了啊，你这么喝非得喝醉不可，你明天还……”

       魏无羡喝得太急，眼神有点飘忽。

       “江澄，我有点害怕。”

       江澄斜着眼睛看他：“你还会怕什么？”

       “不知道，就觉得有点害怕。不太真实。”

       江澄一巴掌呼过去。

       “真实了吗？”

       魏无羡的眼神清醒了，点点头：“真实了。”然后反一巴掌呼过去。

       两人痛痛快快打了一架。

       没有佩剑没有法器。

       纯粹的那种扭打。

       第二天清晨，有门生送来喜服。魏无羡手指摩挲过喜服，听见自己心怦怦直跳。

       喜服以极佳材质的红绸制成，上衣袖口领口饰云纹，衣下掩裳际处以各色丝线绣得一对鸳鸯，金丝层层滚边。下裳极简，仅在末摆处绣有少许花纹。还有一旁的大红绸缎的盖头。

       魏无羡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喜服过于繁复，如今看来，倒是恰当好处。

       “公子，您夫君说您大约不太会穿，所以让我们派了个人上来跟您讲一下。”一旁的女子笑道，魏无羡这才注意到女子并不着姑苏蓝氏的校服。

       魏无羡难得有点红脸，道：“蓝湛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

       女子扑哧一笑：“我们家做喜服三代人了，从来没见过哪家郎君对喜服这么上心的。光是草图都改了十几次，更别提后面的料子和绣工了。”

       “啊？”魏无羡呆呆地看着女子，道，“蓝湛他多久在你们家开始做这套喜服的？”

       女子想了想，道：“应该是一年前吧。”

       魏无羡一手喜服捏得紧紧的，一手拂过一双绣得活灵活现的鸳鸯，叹道：“蓝湛，你这个人啊。”

       

       后来的一切都像在做梦。

       婚宴上感觉人不多，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人。不知道金凌在不在，江澄在不在。

       魏无羡恍恍惚惚的，蒙着盖头，周围一片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里很慌，从来没这么慌过，听不进任何声音，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直到有人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蓝湛？”

       “嗯，我在。”

       然后魏无羡的一颗心就放得稳稳的了。但手还是有点抖。

       礼生拔高着调子：“一拜天地。”

       魏无羡浑身僵硬到差点跪不下来。魏无羡悲惨地想：想他堂堂夷陵老祖，居然被一个婚礼搞成这样，真是太丢脸了。

       “二拜高堂。”

       魏无羡想着高堂大约坐的蓝启仁，拜他倒也不亏。紧张时刻魏无羡脑子里又开始转奇奇怪怪的念头：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要拜蓝老头呢。

       “夫妻对拜。”

       魏无羡的脑子放空了。蓝忘机转过来看着魏无羡，虽然红盖头遮着，可只要想着这身喜服是穿在让他魂牵梦绕二十多年的那个人身上，就感觉呼吸都要停了。

       他终于做到了，娶他。

       两人对拜的时候，魏无羡终于回了神，几乎是气音了，语气轻佻：“二哥哥，来洞房花烛夜吗？”

       “天天。”

       魏无羡差点没趴下去。

       蓝忘机及时扶了他一把。

       魏无羡坐在静室里，等着蓝忘机来挑他的盖头。大约是蓝启仁又在喋喋不休了，蓝忘机迟迟没过来。

       魏无羡从来没有这么安静地、耐心、平和地，坐着等一个人来。

       他愿意一辈子都等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静室门一下开了，魏无羡忽然手指下意识蜷起，把喜服抓起一点皱褶。蓝忘机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于是含着一点笑，一点怎么压也压不住的笑容。

       魏无羡低着头，看着盖头下出现一双红靴，可蓝忘机就是迟迟不掀。魏无羡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

       蓝忘机终于掀了盖头。

     外链老是挂，然后我也不会开车所以删掉了，所以别问我了【跪

       旖旎过后，魏无羡累得只想沉沉睡去，但心里还有一件事，于是道：“后山有棵桃花树下，我埋了一坛天子笑，我们去挖出来。民间不是有那个什么，什么喝交杯酒的习俗吗？”魏无羡挪到蓝忘机身边，亲他耳垂，“你也陪我喝交杯酒好不好？”

       “好。”

       

       魏无羡坚持要同去，于是蓝忘机给两人披了袍子，抱着他到后山。魏无羡挖出酒之后，回头看蓝忘机。

       月光甚美，有夜风微拂。桃花纷纷扬扬，有些被碾进泥土里，有些落在蓝忘机的身上。清冷月光和暖柔桃花相映，显得月下之人如谪仙。

       魏无羡看呆了。

       这么美好一个人，怎么就是他的了呢？

       魏无羡倒了酒，递一杯给蓝忘机。两人手臂相绕，蓝忘机正打算喝下——

       “等等蓝湛！”魏无羡突然大叫，“我还有个问题，我想在你清醒的时候问。”

       “什么？”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老实说！”

       蓝忘机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那映着一个最深的秘密。

       魏无羡听见蓝忘机说：“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好不好？”

       魏无羡笑了，但看上去又有点难过。

       “怎么了？”

       “就是有点不甘心。”

       “魏婴。”蓝忘机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慢慢一直抚到发梢，轻声道，“不晚。”

       “那蓝湛，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好。”

       “我被献舍回来之后，一直在想，断袖是不是会通过献舍传染啊。”魏无羡说着说着自己笑了，然后他贴上去，离蓝忘机的眼睛很近很近，近到可以从浅色的琥珀眸子里看到自己。

       “我现在觉得，谁知道呢？我可能不是断袖，我只是爱你。”

       END.

       欢迎先留评再来看我的一堆废话。也欢迎看完我的废话再多留一段。

关于结尾：结尾的话是在第三更就想好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奔着结局这两句去的。有一位姐妹 @牛璐璐 ，在很早的评论区留过同样的话，我也跟这位姐妹聊过。

关于标题：暗香是我对于原著忘羡感情的理解，“自有暗香来”。双向的感情都是浓郁的，但是被隐藏起来的，在表面之下涌动的。只有细细去感受，才能感受到。

而在这篇同人里，我一直努力想去靠近那样的感觉，不仅仅是忘羡。我自己觉得《暗香》是一篇没有什么剧情的同人，我只是讲了一些片段：关于忘羡，关于双杰，关于双壁，关于羡羡和金凌，关于忘羡对思追，关于叔父对忘机。

而以上提到的这些，我都试图去讲述一个“暗香”逐渐浓郁，最终被察觉的过程。几乎以上所有关系，都有“暗香”被最终察觉的那个瞬间。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我个人所有的理解，都埋在文章的安排里了。如果有人意识到，很高兴和你实现了跨时空的共鸣。

只有原著的忘羡才是忘羡。以上，都是我自己的理解。我不习惯每章写“OOC致歉”，所以我在最后，对所有OOC统一致歉。如果我的想法和你差距很大，欢迎理性讨论，如果过来直接说我怎么这么写OOC了我是会很不舒服的。我没遇到过，也不希望以后遇到。

然后我个人最喜欢的片段，可能是你们不容易注意到的。写着写着突然让羡羡掏枇杷，枇杷很难剥，但羡羡会耐着性子帮汪叽剥一个很好的枇杷喂过去，然后自己却随便剥一下就吃。

是那种，我就算是下意识，也永远想把最好的给你的感觉。

还有当有外人同时议论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的不好时，他们都会选择性忽略关于自己的部分。

关于番外和番外点梗：番外预定会有一个，早就想好的。我还有非常小的伏笔没收，不适合放正文。在2K粉之际，我搞一个千粉点梗吧【不要脸，注意是点暗香的番外，也留在这个评论区。我至少选一个吧，如果有点到我自己很想写的，也可能多写。【鸽掉了！！！我不记得我本来想要写什么了dbq】

关于接下里的打算：产出是肯定还会产出的。只是看过我置顶的朋友知道，我偏执强迫症，在为一对CP开一个连载坑之后填坑的过程中，不会开别的坑，也不会处理临时有的一些短篇脑洞。所以，完结之后，除了写番外，我会集中写一些想写的短篇，都是原著向，可能会有知乎体段子之类的调剂，正经剧情向的Paro目前不会写。

最近几章全部是凌晨两点三点，真的有点伤神了。结尾六千字坐着一口气写了七个小时我自己都不信我现在腰酸背痛真的是写太慢了。大概一段时间内不会开连载新坑了。

长评提醒www长评使我恢复活力。写长评给我记得私信敲一下我，我怕错过